60年影像见证 他的足迹几乎遍及中国西部:从昆仑山到喀喇昆仑山,从珠穆朗玛峰到横断山脉……山山水水中都曾留下他的身影。
他是一名摄影记者,同时也是中国科学考察团队的一员。多年的记者生涯中,他与科学家们共同流汗、流血,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的影像记录着中国西部的壮美景色,也讲述着新中国科考工作一步步走来的艰辛……
文 段崴/人民画报
杜泽泉接受本刊记者采访 摄影 段崴/人民画报
与科考结缘
20世纪60年代中期,杜泽泉来到人民画报社工作。那个时候因为条件的限制,新闻媒体对中国西部地区的报道还很匮乏。开始从事摄影记者工作之后,他便跟着老记者参与有关中国西部的丝绸之路大型专题采访。从西安一路采访到帕米尔高原,前后持续了大约三年的时间。
一次偶然的经历让杜泽泉与中国科学院的一些科学家结缘。当时国家在西部有一个大规模的科考活动,准备详细了解西部的环境和资源情况,为之后的开发提供科学参考--杜泽泉有幸参与了这次活动。
对青藏高原,他开始的时候也不熟悉、不了解,只是知道那里海拔高,生存环境相对恶劣。"我当时抱定的想法是,别人能去,我也能去;科学家们能够很好地完成科考任务,我也能和他们工作、生活在一起,完成报道任务。"
从那以后,在中国科学院西部科考团队中,经常会看到人民画报记者杜泽泉的身影。那些年与科学家们的共同工作中,他取得了一些成绩,也得到了科学家的认可。这些经历对他来说,既是锻炼也是考验。他既记录了科学家在艰苦环境中进行研究的过程,也报道了科学家所取得的成就。更重要的,是他关注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关注他们的生活环境。透过他的镜头,壮丽的景象和鲜活的人物在底片上被记录下来。
"在工作中,我向科学家们学习,我也通过自己的切身感受来反映他们的精神面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西部地区的发展离不开科学家们的努力工作。"
珠穆朗玛峰远眺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巨大冰塔林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藏羚羊群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探路可可西里
前前后后,杜泽泉还见证和记录了很多自然保护区的划定工作,这其中包括了著名的可可西里、南迦巴瓦、三江源、羌塘、珠穆朗玛峰等响亮的名字。
参与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的划定工作让杜泽泉印象深刻。那是1989年,中国科学院派出一个科考小组先期进入可可西里地区做前期的路线勘察。在海拔5000米左右的可可西里腹地,科考小组连续工作了将近4个月的时间。
当时的科技手段还很落后,科考小组的行动只能靠指南针来辨别方向。那个时候的可可西里是真正的"无人区",里面根本没有路,所有的路线都是靠科考人员用车子试探着一点一点压出来的。
车子陷在泥里是常事,他们就只能靠铁锹一点一点地挖。那里的海拔很高,空气稀薄,平时坐着不动人们都会感到呼吸急促,更不用说挖泥了。杜泽泉和科考人员就轮流着挖,开始是每人挖十锹,后来就改成每人三锹。"挖完三锹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躺在地上不停地喘。"
一路上所遇湖泊也大都是咸水湖,人员的饮水便成了个大问题。所以每次遇到淡水湖的时候,他们就把车上所有能装水的器皿都灌满。
准备离开可可西里返回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因为很久都没有见到生人,更不用说见到车队。头一天晚上队员们很兴奋,几乎都彻夜无眠。"第二天,我们终于看到了青藏公路,看见了来来往往的车流。到了公路边,我们的司机停下车,所有的人都冲了下去,跪在公路边,嚎啕大哭。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大家能很好地完成工作,确实让人感动。"
1991年,参与可可西里探路工作的科研人员都获得了"竺可桢奖",杜泽泉也是获奖者之一。"那次科考活动,科学家们获得了很多珍贵的资料。这些为国家最终划定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提供了素材。"
考察队员飞渡雅鲁藏布江峡谷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南迦巴瓦峰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历险墨脱
在墨脱过溜索的经历让杜泽泉刻骨铭心。"我当时想的是一定要完成报道任务,但到了过溜索的时候真的害怕了。"
一绳一索,悬挂着过河的人,三、四百米的跨距,高悬在水面上几十甚至上百米。绳索两边高,中间低,上面没有安装滑轮。没有勇敢无畏的精神和良好的体力是绝对过不了雅鲁藏布江溜索的。为了尽快赶到下一个考察点,科考队员们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滑过溜索。杜泽泉排在了他们的中间。
意外发生了。杜泽泉头部的藤套保护绳突然折断,人一下倒挂在江心。本已精疲力竭的他遇到这种突然险情,当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人在江心上空,全靠腰部一根绳索悬挂着,那滋味真如到阎王殿去了一趟。想想自己还不能死,一股求生的欲望让他吃力地坚持着。
"只听得见下面雅鲁藏布江的水哗哗地流。那个时候我的手已经被绳索划破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后来对面过来了老乡,用双脚勾住我,往对岸拖,我才获救了。上岸之后我昏迷了二十几分钟,一直没有知觉,就像死了一次一样。"
经历了多次生与死的考验,杜泽泉仍然坚守着自己最初的选择。"人民画报是中国对外宣传的一个窗口,记者有责任把科学家科考的情况和他们工作的艰苦条件介绍给世界,同样也有责任把中国最美的地方展现给全世界的读者。"
向乔戈里峰进发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
穿越塌方区 摄影 杜泽泉/人民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