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香华与晚年柏杨合影
张香华与柏杨合影
去年4月底,台湾作家柏杨逝世,引发两岸三地文化界集体怀念。近日,柏杨遗孀张香华女士抵京,与人民文学出版社签署了《柏杨全集》简体中文版出版协议,并接受本报专访。在轻松的气氛中,张香华谈及了柏杨最后30年生活的诸多细节。从这些侧面剪影,我们或许能看到一个更为立体的柏杨。
学问 批判动力缘于“天赋异禀”
柏杨先生的创作大致可分为十年小说,十年杂文,十年历史,十年通鉴。他晚年转向历史,显然不是“为学术而学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饱受迫害,因而以批判的眼光,对以往的中国历史进行检阅和审视。正因为如此,“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成为柏杨的风骨。
新京报:柏杨先生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台湾当局跟他约法三章,谈论现实,不要提往事,诸如此类。从那之后,柏老在做学问这方面,主要投入到历史上去了。
张香华:有些历史著作是在狱中就写的,等于有一个最基本的训练。他本来对历史就很有兴趣,也做了一些工具书的检索,年表、帝王家族、族谱等等,所以后来从事历史研究比较有底子。
新京报:柏杨先生后来写过一句诗:“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他书中都是直接写帝王的名字,比如写嬴政,而不写秦始皇。
张香华:你讲的这个问题,我跟他意见稍微不太一样。因为有很多名字,那些字本身都已经死了,连发音都不会,造成人家阅读的时候很大的麻烦。说到他任性,这也是很好的例子。
新京报:柏杨先生年纪大了之后,批判精神反而愈加锋利,1984年,《丑陋的中国人》一出来,马上轰动。在你跟他相处的过程中,你觉得他这种批判的动力从哪来?
张香华:天赋异禀。我想很多事情都是dna决定的,后天只能是发挥其中一小部分。因为他不受压力,我也不给他压力,他就越发没顾忌。
新京报:柏杨先生过世的时候,我采访过一些学者,他们觉得柏杨先生的影响主要是在思想史方面,而从历史的专业化角度来说是不够的,他更注重在思想上,激发中国人的意识。
张香华:对,他常常说他自己是“古法炼钢”,他并不是学院派,他自己对很多事情有看法,就很爱发表,不是闷声不响的人。他可能给你一个方向,让你们自己去补足,看哪个地方不完整。我觉得他在读者群里面,可以说起到了启蒙的作用。而且他用一种比较容易让人家接受的乐观方法,他像一个非常顽皮的人,不像道学先生。
婚姻 头天见面,次日求爱
30年前,张香华跟柏杨结婚不久,专门为柏杨写作《单程票》:“如果能为来生订座,请预购两张单程票,早早携我飞跃三江五湖,纵横七海,到碧天的高处,到黄泉的幽冥,请不要遗漏我……”